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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新聞資訊 深度|劇集難出爆款背后,探秘長視頻平臺工作室的幕后邏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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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深度|劇集難出爆款背后,探秘長視頻平臺工作室的幕后邏輯

    搜狐娛樂專稿(莊自修、胖部/文)

    劇集難出爆款,近期成為行業(yè)內外頻繁探討的一個課題。

    今年暑期放大了這種討論,多部行業(yè)關注的重點項目,包括本應成為暑期檔焦點的《顏心記》《四海重名》《四方館》《柳舟記》《少年白馬醉春風》等都有一定程度的未達預期。

    其折射的行業(yè)內容確定性問題,也引起了對目前長視頻生產模式的一些疑慮。

    比較突出的,就是各平臺以制片工作室為主的生產制度。

    而在行業(yè)變革期,全面轉向To C的大背景下,這樣的生產制度在發(fā)生怎樣的變化,原本的制片工作室又能否承擔類似的轉向?

    十年工作室,資源爭奪戰(zhàn)

    據(jù)前大廠制片人瑜瑜透露,平臺制片工作室的起源可追溯至2014年左右,當時主要聚焦于版權項目和自制劇,尚未涉足定制劇領域,因此工作室規(guī)模較小,外界關注度不高。

    早期,制片工作室的人員主要負責版權劇的對接工作,他們中的大多數(shù)并非專業(yè)的制片人,是因公司發(fā)展需要而從其他崗位調任。

    但隨著平臺自制劇和定制劇的興起,對制片人人才的爭奪戰(zhàn)也隨之展開?!捌脚_通常從傳統(tǒng)影視公司挖掘人才?!敝破髓よは蛩押鼕蕵分赋?,“2017年左右,人才爭奪最為激烈,甚至有影視公司的團隊幾乎被挖空。”

    展開全文

    為了吸引更多人才,各大視頻平臺在短短幾年內創(chuàng)建了眾多工作室,主要職責包括版權劇的協(xié)調、輔助,定制劇的指導、決策以及完成自制劇。隨著時間的推移,自制劇和定制劇逐漸成為主流。

    工作室的劃分也并非嚴格基于制作方式、內容類型等標準,反而更多取決于負責人的制作偏好或資源導向。

    不妨以各平臺舉例進一步觀察。

    騰訊視頻

    騰訊視頻是最早發(fā)力自制劇的平臺之一,其內部生產架構也經歷了多輪調整,且很少對外公開工作室信息。

    到去年的年度發(fā)布會,天芃、天璇、天行三大工作室群及天然工作室首次集體亮相,其中的工作室群分別由多個團隊構成;每個工作室(群)都對接著若干行業(yè)頭部公司,也各自發(fā)力定制和自制。

    這幾年的熱門項目中,天芃工作室群有《陳情令》《夢華錄》《星漢燦爛·月升滄海》《在暴雪時分》等作品;天璇工作室群有《三體》《繁花》《與鳳行》《慶余年2》《玫瑰的故事》等;天行則有《夢中的那片?!贰堕L相思》《問心》《春色寄情人》等;還有天然工作室出品了《漫長的季節(jié)》《繁城之下》等內容。

    目前這個框架相對穩(wěn)定,但細節(jié)部分也一直在微調。

    愛奇藝

    愛奇藝是最早在制片工作室領域展開“軍備競賽”的,在2018年IPO路演時提出要建立50個內部工作室,并在2021年的財報會上宣布已經超額完成目標,其中大部分是網(wǎng)劇和綜藝工作室。

    不過有消息顯示,2021年底的離職潮期間,愛奇藝裁撤了一些冗余的工作室,也對其他工作室進行了“瘦身”。

    在管理架構上,據(jù)稱目前留下的工作室大概還有十余個,分別向三位不同的副總裁匯報,也各有相對穩(wěn)定的合作公司。直到目前,愛奇藝內部還在不斷更新隊伍和各工作室名稱。

    主要工作室,包括制作《風起洛陽》《狂飆》《顯微鏡下的大明》的風起工作室;《警察榮譽》《風吹半夏》《追風者》的奇愛工作室;《八角亭謎霧》《錯位》的奇喜工作室;《延禧攻略》《長風渡》《蓮花樓》《唐朝詭事錄》的奇正工作室;《天才基本法》《塵封十三載》《寧安如夢》的芝麻莢工作室等。

    優(yōu)酷

    去年開始,阿里大文娛加快了自制劇布局,成立了十多個自制劇集工作室。

    這些工作室屬于阿里大文娛版圖,構成了其整體內容生態(tài)協(xié)同的一部分,特點是在“制片人中心制”的模式下,對制片人開放了較大的決策權限,這吸引了很多資深制片人加盟。

    目前的主要工作室,包括操盤漫改劇、制作《少年歌行》《異人之下》,以及《花間令》《鳴龍少年》《偷偷藏不住》等作品的優(yōu)象工作室;《長月燼明》《墨雨云間》《雪迷宮》的酷米工作室;《幸福到萬家》《與君初相識》《邊水往事》的倚天工作室;《脫軌》《惜花芷》的星河工作室等。

    值得一提的是,優(yōu)酷此前組織架構是劇集中心加部分自制工作室,所以本來就有若干工作室,比如掛靠在阿里影業(yè)的敦淇工作室,近期產出了《重生之門》《點燃我,溫暖你》《手術直播間》等劇;還有張文麗的拾穗工作室,有《她們的名字》《飛馳人生熱愛篇》等作品。

    芒果TV

    芒果TV從2017年開始推行工作室制度,在2021年前后大量擴軍,建立“雙平臺自制工作室團隊 外部聯(lián)動”的內容生態(tài),一度曾宣布有超過30個影視工作室。

    不過與前三家以制片人工作室為主的模式不同,芒果TV既有圍繞制片人打造的工作室,比如曾制作了《火王》系列的彭丹工作室;其他制片人工作室還有《另一種藍》的滿滿工作室等。

    也有如導演李漠在合作過《我在他鄉(xiāng)挺好的》之后,聯(lián)手長期合作的制片人田瑩簽約芒果TV,建立的in house導演工作室,去年拿出了口碑不錯的《裝腔啟示錄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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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不管是以何種方式存在,幾大平臺制片工作室的幾輪擴張,目的都是加強平臺對行業(yè)制作資源的控制,以及提升在行業(yè)內的話語權。

    要理解其功能,或可視為一種長視頻平臺伸展出的觸角,深度參與到行業(yè)制作當中,貫徹平臺的內容要求和制作理念。

    在瑜瑜看來也是如此:“如果平臺只有幾個工作室,肯定對接不過來市面上那么多的影視公司;而如果有100個工作室,就可以搜羅到更多項目,然后可以形成一種制作資源上的獨家護城河?!?/p>

    影響

    工作室制度最終指向的,事實上是一個圍繞平臺為中心的行業(yè)生態(tài)。

    這是長視頻平臺一直在發(fā)力的目標,倡導行業(yè)公司加入平臺中心制,無論愛奇藝提出的“蘋果樹”模型還是騰訊視頻的“熱帶雨林”生態(tài),客觀上都在強化平臺在整個行業(yè)里的話語權。

    制片工作室建立之初,也確實貫徹了平臺的理念,對行業(yè)產生了不少積極影響,如遏制了演員的天價片酬,網(wǎng)劇的興起為新人演員和新銳導演提供了機會,以及對拍攝數(shù)量的清晰規(guī)劃,實現(xiàn)了行業(yè)產量的去泡沫化。

    2018年、2019年,愛優(yōu)騰三大平臺聯(lián)合行業(yè)六大劇集公司,兩次發(fā)布關于規(guī)范影視秩序、加強行業(yè)自律的倡議書。而貫徹平臺意志的工具,就是這些代表平臺的制片工作室。

    雖然當時行業(yè)有不少對平臺嚴控預算、監(jiān)督財務的舉措,表達過不適應的聲音,但長期來看,這確實對行業(yè)內普遍存在的財務腐敗問題和各種制作亂象有改善作用,尤其是在2016年前后甚囂塵上的天價片酬問題,此后有一定的緩解。

    但一些業(yè)內人士對搜狐娛樂指出,早期的工作室存在著不少問題。

    首先是專業(yè)性的問題,早期制片工作室主要負責版權劇的對接工作,不少人員是因公司發(fā)展需要而從其他崗位調任,而他們往往有比較突出的所謂“產品思維”。

    制片人葛葛就指出:“許多平臺項目負責人都是以打工者思維來考慮問題,他們更關心如何避免錯誤,而不是如何創(chuàng)新。這導致許多項目把重點放在堆砌資源,比較同質化和套路化。”但因為屬于平臺自制劇,這些劇集也基本都有機會上線播出。

    而如此流量思維必然導致頭部資源爭奪加劇,各工作室的“內部賽馬”也成為常態(tài)。“除了內部競爭,還要與外部與平臺有關聯(lián)的公司競爭?!痹诟鸶鹂磥恚尤胍曨l平臺時希望獲得的資源利好,但后來發(fā)現(xiàn)要拿到這些資源也沒那么簡單。

    隨著2021年行業(yè)逐步減少產量、尤其是砍掉腰部項目之后,類似的內卷問題進一步放大,“以前外部資金充裕時,大家都可以試錯;但砍掉了腰部項目,大家都只想做S級項目。”

    行業(yè)人士王君無奈地說,“但許多人對S級項目的定位是大演員、大IP、大班底,內容反而不是最重要的,所以產出的作品往往流于表面化。甚至平臺對S級的定位已經不滿足,出現(xiàn)了S 、S 的項目定位,這進一步加劇了演員和班底的內卷。”

    在一定程度上,早期的制片工作室制度,難免與當時流量先行的行業(yè)制作思維產生關聯(lián),這種思維的慣性至今依然深刻影響著行業(yè)。

    但不能就此判斷,工作室制度本身存在問題。畢竟客觀來看,制片工作室制度只是一件工具,發(fā)揮怎樣的作用,取決于“使用工具的人”,也就是長視頻平臺。

    而彼時平臺所推動的流量先行模式,也留下了如今不得不償還的“債”。

    變革

    2021年以來,長視頻行業(yè)進入了變革期。

    這種變革的對象,很大程度上就是前文所提到的種種行業(yè)亂象,而核心就是平臺希望發(fā)揮目前的行業(yè)中心話語權,讓行業(yè)從“十年燒了一千億”的長期虧損中解扣,建立更健康的財務環(huán)境,并實現(xiàn)更優(yōu)質的內容產出,也就是所謂的“降本增效”。

    背后的邏輯不難理解,2019年進入“億級會員平臺”時代后,整個行業(yè)度過互聯(lián)網(wǎng)人口紅利期,增長已經見頂。而存量時代下,平臺不可能容忍一直以來的資源浪費。

    改革的觸手,依然是平臺工作室。只不過這一次,以工作室為代表的平臺內部制片系統(tǒng),也是改革的對象。

    首先,原本各平臺圍繞工作室的軍備競賽被叫停,“直到2021年,部分平臺的財報還會把工作室的數(shù)量作為一種業(yè)績,”葛葛表示,“但那之后,平臺大刀闊斧地砍了大批做不出項目的工作室?!?/p>

    在此基礎上,平臺也把“提質減量”貫徹到整個行業(yè),劇集產量和排播量開始逐年減少。而如前文所言,這一時期砍掉腰部劇的發(fā)力也成為平臺共識。

    “平臺其實是希望搭建一個制作梯隊,”制片人彤彤表示,“定制和自制就只做頭部劇了,那么原本行業(yè)的腰尾部公司就可以承接腰部劇制作的業(yè)務,只不過是以分賬劇的形式加入進來,平臺是不承擔這部分風險的。”

    2021年起,各平臺都發(fā)布了各自的分賬政策;2022年愛奇藝甚至直接宣布把甜寵賽道交給分賬劇來做。那兩年,也確實有《親愛的檸檬精先生》《一閃一閃亮星星》《拆案》《我叫趙甲第》等劇都實現(xiàn)了不錯的分賬成績,《一閃一閃亮星星》甚至分賬破億。

    而重點發(fā)力頭部劇的平臺方,也初步實現(xiàn)了內容升級。2022年暑期,《夢華錄》《星漢燦爛·月升滄?!贰冻料闳缧肌こ料阒厝A》《蒼蘭訣》等四部古裝劇連爆,實現(xiàn)了多年未見的市場熱度;次年春節(jié)檔的《狂飆》《三體》《去有風的地方》也讓市場熱度不減。

    但“降本增效”帶來的市場紅利,至此也基本耗盡了。

    “問題其實很明白,就是制作思維上轉不過來,很多制片人還是產品思維?!辫よぶ毖圆恢M地說,“‘內容升級’做得很套路,服化道、演員原聲、老戲骨作配……但是內容創(chuàng)作本身的規(guī)律,是無法靠產品思維推出來的,最終要靠內容說話?!?/p>

    平臺話語權的強化,帶來的也不全是正面影響。

    制片人徐博文也指出:“傳統(tǒng)影視公司拍攝劇集時,導演、編劇、演員都會共同討論,而現(xiàn)在,平臺制片人的話語權太強了?!痹谶x擇合作導演、編劇和演員時,平臺也會考慮使用自己的班底和藝人,讓流量及變現(xiàn)盡可能回流到平臺。

    “根本上,這種產品思維還是To B的,還是滿足平臺對內容的標準,做一些似是而非的創(chuàng)新?!?/p>

    當觀眾對類似的“內容升級”祛魅之后,越來越成熟的市場,開始對新劇采取更謹慎的態(tài)度。去年至今,許多劇集開播后普遍表現(xiàn)出慢熱,如果在小紅書、朋友圈等私域反饋不佳,一些觀眾都不會選擇觀看。

    內憂不止,外部競爭環(huán)境也越來越嚴酷。

    當短視頻用戶超過10億,對長視頻的影響也越來越明顯。即使如今雙方就盜剪問題達成了默契,但一是微短劇的崛起,快速搶占著內容市場,對長視頻劇集形成了不小的沖擊;二是短視頻觀看的習慣,讓觀眾對內容節(jié)奏和信息量的要求進一步提升。

    長視頻對此也并非沒有應對,比如各平臺目前也都在橫屏微短劇方面發(fā)力,打造了一批短劇工作室,也出現(xiàn)了《念念無明》《盲心千金》《招惹》等一批熱門作品;今年的《墨雨云間》還出現(xiàn)了“長劇短劇化”的解題思路。

    但問題的答案,還要落在內容上。

    事實上,目前各平臺都在發(fā)力打造一批有實驗性質的精品內容。比如騰訊視頻的天然工作室,是發(fā)力“X劇場”的主力軍;優(yōu)酷近來則邀請了不少電影導演參與項目,曹保平監(jiān)制、老算導演的《邊水往事》就有相當不錯的口碑。

    平臺也進一步對行業(yè)提出要求。而包括降本增效、播后定級,再到今年的后驗激勵的模式,都需要工作室去實現(xiàn)落地。

    “如今整個影視行業(yè)是圍繞長視頻平臺吃飯的,這一堂生意是他們的,所以他們是最有能力、也最有意愿去改善目前內容問題的。平臺出發(fā)點是好的,那么制片工作室發(fā)揮的作用理論上就是正面的。”制片人彤彤表示。

    不過對此有比較悲觀的聲音,有人認為,后驗激勵等政策對于定制劇的合作方可能有一定效果;但對于平臺內部制片人來說,可能效果甚微,畢竟對他們而言,只是獎金多少的問題。

    無論如何評價,制片工作室制度在整個長視頻發(fā)展過程中,都始終發(fā)揮著關鍵作用;而在行業(yè)變革期的下一程,伴隨著平臺話語權的擴大、更多從業(yè)者入局,其存在感或許還要進一步增強。

    至于其未來能否扭轉行業(yè)的“爆款難”,或可套用那句臺詞:工具能做什么,是人決定的。

    (文中受訪者皆為化名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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